越过秋千去
●邹娟娟/文
(相关资料图)
●凌敏/诵读
我的故乡无山，有海一片。童年的故乡到处是洼地和新开垦的田地，还有滩涂、盐碱地。春来白鹭野雉忙，夏日艾草香蒲茂，秋去水连波，冬迎风雪翩。天空自由，云朵温柔，风随意地吹，我们这些孩童是肆意抛洒的草种，愿意落哪儿就落在哪儿。
旷野的气息清鲜，杂七杂八的鸟儿扎堆啁啾，我们往各种树木上拍，用竹竿和细石。枝头在颤动，迎接季节的变更。树木的年轮不知，高的比两层楼高，喜鹊喜欢在上面搭窝，一搭就是盆大的窝，老人见了乐呵呵的，仿佛喜事随时会降临，对树木更加爱惜。
树疯长，游走的每一分每一秒，都镌刻着它们来过的痕迹。皮粗粝，枝分叉，开的花、结的果逐年增多。整个村庄被茂密的树包裹着。大人们在水杉和泡桐树干上拴绳，粗绳绕几圈，束得厚密，一块木板掏出几个洞眼，穿绳而过，打完结，便成了我们的秋千。这样的秋千，比比皆是。
荡秋千，荡秋千啰！大家不约而同地聚拢来，像繁花相守在春天。一人坐定，旁人推起，初始悠悠缓缓，斜过的风，在气流中洒脱旋转。紧接着，有脱离地面的飘飘然。飞扬，飞扬！罗衣轻飏，燕子翻飞，世间皆是妙境。“动人”一词，在秋千上得到最好的诠释。物化的，静态的，统统成为背景。精灵一样，蜂蝶一样，流水一样，挡不住的绰约。
童年的踪迹，在墙里墙外，秋千与人俱笑。小弟胆大，有时边握绳，边扶树干，踩着秋千板荡。我和小妹看着发颤，却又不忍打断，忙紧抓绳索，生怕他甩得太猛，嘴里连呼：下来，快下来。小弟不管不顾，越晃越来劲。那秋千在他脚下，像惊动的大虫尾巴，横扫千军如卷席。剧烈地摇摇摆摆，震荡树上的细枝末梢，簌簌似雨下。待小弟从秋千一跃而下，一切归于平静，只留那绳和秋千板在空中垂垂荡也。
秋千上，风景无限。即使枯木，也能逢春。秋千下，踏着泥土的自然之趣，不会减少，反而增多。女孩们用花草、彩带装点它，打造独属个人风格的安乐窝。在动画片和西方影视剧的影响下，有人尝试用网兜代替木板，无奈每次都要小心翼翼，且勒得人实在不舒服，也少了高高抛起的乐趣。
时过境迁，故乡的尘土似乎都留在了庄稼地里，钢筋水泥和沥青代替了曾经纵横的柔软。春花俏丽，乱红飞过秋千去。那木质秋千如旧日的代名词，静默无语。取代的是铁索铁板，摇晃间，咣咣作响，缺少轻灵的意蕴。
好怀念从前那些快乐的时光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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